本文已在《中国社会工作》刊登。
经过三十多年发展，我国志愿服务日渐成熟，各项制度日益完善，与此同时，志愿者权益保障也越来越受关注。在今年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中，志愿者大放异彩，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社会各界对于他们的保障保险问题也很关注，民政部、腾讯公益慈善基金会联合启动“携手同心助战疫——志愿者、社区工作者、社会工作者和湖北省养老机构工作者关爱保障行动”，中国志愿服务联合会、中国青年志愿者协会以及地方政府或志愿服务组织等也联合公益资源、保险公司等推出疫情防控志愿者关爱保护措施，为抗“疫”志愿者解除后顾之忧。这次防疫志愿服务的保障机制实现新突破、新发展，具有重要的社会意义。
一、志愿者权益保护与保险
志愿者权益保障分为“保护”和“保险”两个层面 ，“保护”是志愿者的普遍需求，“保险”是志愿者的特殊需求。“保护”是“事先”层面，志愿者特别关注“风险告知”“ 规范培训”“ 防护设施”“服务保障”等保护政策措施，力求不发生意外、不出现问题；“保险”是“事后”层面，志愿者遇到特殊状况时，需要“意外伤亡保险”“特殊疾病保险”“相关疾病保险”等政策措施的保障，从而解除后顾之忧，让自己和家人有保障。
（一）调查问卷反映出的疫情防控志愿者权益保障需求状况
笔者的课题组于2020 年2月26日—27日通过“社志会”公众号开展“各省市志愿者参与防控‘新冠’疫情服务问卷调查”， 2.6万名志愿者浏览问卷，1万多名志愿者填写问卷，有效问卷9926 份，其中三个问题涉及防疫志愿者的权益保障（见下表）。
在“志愿者参与新冠肺炎疫情服务中重视的权益保障因素”中，选择“避免传染疾病”排第一位，占86.79% ；在“ 志愿者希望组织为防疫服务提供的保障”中，选择“告知服务风险”排第一位，占42.07% ；在“ 志愿者反映组织提供的防疫服务保障”中，选择提供“防护设备（口罩/ 防护服等）”排第一位，占66.17%。这些都是“事先”层面的，志愿者希望获得安全健康的保护，在参与防疫服务时不传染疾病、不出现意外。但是，志愿者对于“购买意外保险”也有一定的关注和需求，就是“事后”的需求，一旦发生特殊情况期望志愿服务获得保险等方面的保障。
（二）疫情志愿者服务 保护 的类型
我们认为“事先”的保护政策和措施是最为重要的。
01.告知风险
志愿者对于告知服务风险的认知是逐步加深的，现在已经有了对志愿服务风险了解和防范的需求。在这次疫情中，很多志愿者和志愿组织咨询医务人员，得到了专业建议，了解了疫情传染途径及防范知识技巧，发布了安全指引。比如民政部办公厅印发《志愿服务组织和志愿者参与疫情防控指引》，提出“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参与志愿服务”。这种“告知风险”的保护措施有助于防疫志愿者减少或避免传染、意外情况发生。
02.规范培训
志愿服务防范风险、加强保障的一个重要措施是专业培训、规范服务。这次疫情志愿服务由于防范传染的需要，特别要求做好专业培训，网络和远程培训受到极大重视。直播课、语音课、微信课等方式得到推广，让广大防疫志愿者自主学习、掌握技巧，为志愿者提供健康安全服务的保障。
03.防护设施
开展疫情志愿服务需要各种防传染的物资。为此，志愿组织在开展志愿服务时，特别重视防护物资的保障，包括口罩、手套、防护服等。从调查的情况看，很多地区的志愿组织能够做到“没有防护设备不上岗、防护安全措施不足不上岗”，努力争取保障物资，给志愿者以安全保护。
04.服务保障
不同区域、不同岗位的志愿者需求不同，获得的服务保障也不等。在疫情严重地区，志愿者服务初期缺乏服务保障，只能自己寻求资源，但后期获得政府和机构支持，逐渐加强服务保障措施。交通站点等公共场所防疫服务志愿者的交通、安全、饮食通过政府部门提供或者社会机构支持，获得较好的保障。社区、乡村路口等防控服务志愿者的基本服务保障也由地方政府或村居等提供。还有一个现象就是防疫志愿服务的保障措施在初期出现“不足”与“过度”两种情况。总体来说，志愿组织的科学防范在逐步增强，服务保障越来越精准到位、更有效果。
从这几个方面可见，疫情服务的志愿者保护措施相比之前各类志愿服务的保护措施更为规范和完善，这既是疫情防控的特殊要求，也是志愿服务发展到新阶段的要求。
（三）疫情志愿者服务保险的类型
志愿者“事后”的保险措施在这次防疫服务中凸显出重要价值。参与疫情防控志愿服务既存在传染疾病的风险，也存在意外事故的风险，通过志愿服务保险措施解除后顾之忧，才能让志愿者和志愿组织更加规范有序地参与服务。
中国志愿服务联合会、中国青年志愿者协会联合中国平安，启动“ 疫情防控志愿者保障计划”，向1.5万名全国各地抗“疫”志愿者提供保险保障；民政部、腾讯公益慈善基金会联合启动“携手同心助战疫——志愿者、社区工作者、社会工作者和湖北省养老机构工作者关爱保障行动”，为志愿者等人群提供关爱保障。此外，各地、各机构也争取保险公司的支持，启动防疫志愿者保险计划。
总体上看，这些保险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意外伤亡保险。这是所有志愿者服务保险计划都含有的内容。比如民政部联合中国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为全国100 万名疫情防控志愿者每人提供一份专项保险，保险责任包括确诊新冠肺炎住院定额给付保险责任和交通工具意外伤害保险责任。这种意外伤亡保险是近年来志愿组织与保险公司为志愿者提供的基本保险，在这次防疫服务中进一步发挥作用。二是特殊疾病保险。本次针对疫情服务志愿者的各项保险均有志愿者不幸感染新冠肺炎可以获得赔付的条款。比如民政部、腾讯公益慈善基金会联合启动的关爱保障计划中有一项“专项保险保障”， 志愿者领取成功后，若感染新冠肺炎，重症危重症患者将获得5 万元保障，身故者将获得25 万元保障。针对疫情防控志愿服务专门设置的特殊疾病保险让志愿者获得切实保障。三是相关疾病保险。志愿者在参与防疫服务时，除了意外伤亡和传染新冠肺炎，还可能突发其他疾病。为此，一些地区作出探索和创新。2017年起，宁波市每年为全市注册志愿者购买人身意外伤害综合保险， 2020年2月5日，宁波市文明办与“中国人寿”协商后，签订了补充协议，内容为“若志愿者在本次疫情防控的志愿服务活动中感染新冠肺炎并导致身故，保险公司承担给付身故保险金的责任”，为防疫志愿者们提供了保障。3月4日， 志愿者张国成在参与防控疫情的服务中突发急性心肌梗死，经过抢救苏醒。
虽然从保险协议来看，他的情况不属于保险责任范围内，但经宁波市文明办与保险公司沟通协调后， 决定特事特办。这种做法在志愿者服务保险中属于创新探索，值得关注和研究。
二、多样化志愿者权益保障机制及其意义
近些年，志愿者权益保障政策和措施逐渐出现并完善，这次疫情防控志愿者权益保障引起的社会关注热度，以及政府和相关组织的反应速度都是前所未有的，也催生出新的志愿者权益保障机制。一是政府资金保障。政府投入支持志愿服务的资金是“种子资金”，是向社会各界彰显政府的态度，引起工商企业、社会基金对志愿服务的关注和支持。在这次疫情防控服务中，国家部门和各地都不同程度地投入资金，支持志愿组织开展服务和志愿者激励保障。二是公益基金保障。近年来，我国的一些基金会也将志愿服务纳入资助范围。在这次疫情中，大型公益基金会，社会各类基金会以及志愿者基金会都对志愿者防疫服务进行支持资助；既有官方背景的基金会提供资助，也有民间背景的基金会提供资助。资助内容多是疫情防护物资购买、交通食宿保障及服务保险的购买等。三是商业保险保障。这次由党政部门推动， 工商企业和保险企业支持开展的志愿者权益保障， 都是以“ 政府出政策（措施），企业出资金（保险）”的方式，为志愿者提供防护设施、安全保险等支持，产生了良好的社会影响。四是社会资源保障。除了政府、企业之外，还有很多民间团体、公益人士、爱心群众为志愿者防疫服务提供支持和保障，包括捐款捐物和其他支持。
总的来说，在这次防疫志愿服务中，保障机制建设逐渐向多样化发展，就是政府统筹协调下的多元参与、多方贡献，构建富有活力的新型机制。
这次防疫志愿服务的保障机制实现新突破、新发展，具有重要的社会意义。
第一，彰显国家责任。志愿者和志愿组织配合国家战略、国家需求，开展促进社会进步、促进民生改善的服务，需要国家的认可、重视、支持和保障。党和国家对于志愿者服务的支持和保障，彰显国家责任的担当，为志愿者提振勇气和信心，也向国际社会展示中国价值和力量。
第二，激励公民参与。为志愿者提供保护、保险等措施，有利于弘扬志愿文化、扩大社会参与。在广大志愿者为有需要的人群提供关爱帮助的时候，社会要提供让他们“轻装上阵”“全力以赴”的条件，让志愿者没有后顾之忧，全心全意、专心致志做好服务。
第三，促进规范服务。志愿服务从“不规范”到“规范”的转变，既需要志愿者和志愿组织的努力，也需要国家和地方的支持。从过去的情况看，“不规范”主要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有组织的志愿服务，对法规制度的遵循不够；另一种是零散的志愿服务，不了解规范服务的制度要求。目前，这些情况正在不断改善。有组织的服务类型中，志愿者领袖和骨干越来越注重学习了解法规政策、制度措施，遵循要求，并获得服务保障。零散的志愿服务逐渐了解和咨询组织规范的要求，纳入组织管理，获得服务保障。越来越多的志愿团队主动在系统注册，进行服务记录，从而获得激励和保障。这一过程也是促进志愿服务规范发展、壮大志愿服务组织力量的过程，具有非常积极的作用。
第四，体现社会关爱。重视志愿者的权益保障，体现出对志愿者的关爱。一方面，社会保护志愿者的爱心。比如疫情中，通过提供专业培训、服务指引、防护设施、食宿支持等，让志愿者在参与服务的时候能够更有力量、更有成效。另一方面，社会保障志愿者的基本权利。各界联合为疫情服务志愿者提供保险，能够让志愿者有安全感，更加勇敢地承担责任，奉献社会，帮助他人。
第五，保护生命安全。随着社会进步，人们逐渐认识到志愿者具有权利和权益的保障需求，尤其是生命安全的需求，因此需要逐渐完善保护政策措施和保险制度措施。在这次疫情中，各项志愿服务保险项目都包含“意外事故”和“新冠疾病”的内容，体现了对志愿者生命安全的重视和保障。因此，对于志愿者权益保障的关注和重视，要以“保护生命安全”为最重要原则，贯穿于政策、制度、措施之中，并且通过具体有效的做法不断得以实现。